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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影像—生活的萬用匙>


記得第一次接觸電影口述影像是在去年深秋。時值學校假期下的長周末,原想只是舒緩心神的簡單娛樂,哪知就被它粘住了。原來這條他日給我無盡色彩的萬用匙,實早已靜候著人們去發現,去拓展,去善用。

幼時自問跟電影無緣,計算一年看電影的次數可算得「益智遊戲」─ 數字實在太小。有些偶然的機會,別人送戲票給我家,也會被媽媽 ─ 一名非專業口述影像義工「挾持」進場。由於我看不到電影裏的動作,媽媽的急才也是杯水車薪,結果是雙輸,沒人能從電影得到樂趣。但口述影像把我和電影間的帷幕拉開,現在平均每月一次的電影欣賞會,我的出席率不用懷疑了。我的消閒選擇從此多了「電影」一項。有時也不一定是口述電影,至少如今它已為我預備席位,從最基本來說,不論形式、片種、題材,我都歡迎它進入我的生活,豐富我的體驗和經歷。

電影異於文字作品之處,是它能以更多聲音或動作界限外的手法,顯示當中的脈絡和導演的心意。我進入這文學文化殿堂之門,也全賴口述影像指路。雖然每名撰稿義工有其筆鋒與觀感,但總不離開準、透、齊的原則,這大概是經專業訓練,再花費大量時間翻看一部電影,把鏡頭下的細節,隱藏了的內容看穿的必然結果。《父子》一片中,同一片草原,因應光線的調節、父子的情緒,既可以是「蒼翠」,也可以是「碧綠」;《我的野蠻女友》的首尾均出現同一棵樹,以表現前後呼應的時間性;《半斤八兩》中,一群賊人因為怕冷,牙關格格響。凡此種種,不透過那些細膩的筆墨、透徹的描述,我接收的只是綠草,樹和格格聲,不但忽略了電影的意象,更是一種浪費。因此從宏觀說,是讓我對電影有更立體的領會,尤其一些關鍵的鏡頭,更容易欣賞到。

口述影像打開的第三道門叫「人際溝通」。眾所周知,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離不開生活品味,娛樂消閒一類,甚至在正式的場合也不例外。才四月的事吧,有位老師讓我班用《桃姐》為例證,討論女性地位和老人問題,這種「活動教學法」對以前的我就是一種折磨,因為我會因不熟悉討論媒介而啞口無言,但那時我卻是少數能積極參與發言的人,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大眾娛樂的成功,就是能引起社會關注和議論。我發現自己開始成為這「大眾」的一部分,生活的話題能接上別人的軌。這應該是在視聽享受以外,心理上得到最大的滿足。

對我來說,口述影像已打開了三扇重要的門,但正如魯迅說:「世界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隨著創意香港和香港公益金資助兩次口述影像發展計劃,能打開的門還怕不多?能走進去持分這可會更多?我們還需更多的嘗試,更多的探索,例如在港產電影方面,每年是否可以增加讓視障人士在首播階段包場欣賞的次數?甚至把口述影像員成為一種有償專業,為本地發行的影碟作口述?正如開首說過,只要有人去發現,去拓展,去善用,受益的往往不只他們。如今視障社群努力爭取到戲院看電影,電影業的生意不是會更好嗎?反過來說,如各界能大力推動口述影像,不但對其名譽、利益大開方便之門,也把社會帶進彼此融合的光明大道,這難道不是萬用鑰匙靜候著我們去尋找它的目的嗎?

香港盲人輔導會會員
何睿知
二零一二年七月十五日



<視障可以無礙人生>

人過中年,一些常見的眼科疾病如白內障、青光眼、黃斑病變及視網膜退化會引致視覺降低或視野受損,其中不乏有視力僅剩下一成的,視野範圍縮窄至直角四分之一的,這些低視力患者同失明人士可統稱視障人士。

香港的視障人士有8萬人,其中50歲及以上的佔了85%。視障人士眼前一片漆黑或一片朦朧,對生活影響之大是一般健視人士所難以想像的。有些患者在視力突然崩潰之後,精神狀態也隨之崩潰,以至整天龜縮在家中,不願參加社交活動。

其實,人生最需要的是接受現實。由光明踏入黑暗雖然不幸,但仍可以點燃聽覺、觸覺、思覺的火花,越過視障,投入新的人生。能邁開第一步的關鍵是藉社會福利機構之助,擴大社交範圍,接受新的生活和工作技能的訓練。眼睛雖然提前退休,但視障人士是仍可以活得多姿多彩的。

香港專為視障人士服務的組織機構很多,有需要的人士可以請家人在網上找到和聯繫。限於篇幅,筆者只能介紹其中一個佼佼者-香港盲人輔導會,此會最令人側目的優質服務是運用現代科技,創建了獨特的「訊息無障礙中心」圖書館。也許有人會問,視障人士連迎面走來的人都看不清,還能看書嗎?回答是,不能看書還稱什麼訊息無障礙?不僅看書,還可以看電影哩! 

思健
訊息無障礙中心會員
二零一一年七月十三日



<視覺朦朧 思覺高清>

香港盲人導會創辦的視障人士圖書館,與普通圖書館大不同,在這裡陳列的圖書除了有觸摸點凸版外,絕大多數是經義工靚聲朗讀的書籍語音版。內容琳瑯滿目,包括復康服務、教育、社會科學、語言、文學、自然科學及消閒讀物等。

有位視障人士做股票,圖書館聞知立即向她寄出四盒財經語音解說,以後又定期寄出新版。盲導會寄出的郵件是受惠免費的,視障人士歸還書籍,也只需將收件人的地址翻轉,即可將讀物寄回圖書館,亦無需郵資。一些消閒讀物,聽上去就像南方人喜愛的「說書」,語音頓挫抑揚,故事情節高潮迭起,連閱讀機也可借回在家裡使用。

你有沒有聽說過視障人士看電影的?這裡已定期獻映了近四十場不同的「口述電影」,它有如聾者的手勢電影。區別是在電影中插入旁白音,電影主角對白開始,導述員停,當情景無聲時,導述員就像足球比賽的講解員,以靚聲王的語音觸動視障觀眾的高清思覺。
視障人士若親臨該所的「訊息無障礙中心」,還可享受數碼世界的樂趣。這裡的電腦接駁了點字顯示器,當視障者瀏覽網頁時,閱讀軟件會將文字自動轉換成點字組合模式,視障者不用開眼,就能閱讀資訊和利用網上資源。

至於該會舉辦的其他助障導向,文娛康樂等活動更是多姿多彩、言不能盡之。

思健
訊息無障礙中心會員
二零一一年七月十三日



 <靚聲王>

多年以來,我已有好幾次,經由圖書館,轉送答謝信給李健裁女士(以下為便於書寫,尊稱李女士為「她」) ,感謝她的專業、服務精神。

今年農曆年後,我突偶發奇想一聽到她的聲音,已可說是耳熟能詳的事了,但由始至終沒有機會跟她面談過。今回幸得陳麗怡姑娘和鍾鳳琴姑娘的協助,讓我能跟她會面,真的很好!

聽她說,她已退休多年,兒女們也長大,各有自己的家庭,要兼顧在家事的時間,並不太多,若是閒著無聊的過日子,豈不浪費了寶貴的時間,糟蹋了上天賜於我一個健康的身體嗎?她每天7時許就出門 (比人家趕著上班還要早) ,搭乘較少上班族的列車,安坐在座位上讀報,享受著閱讀的樂趣,還可以吸收更多的知識,雖是長途的旅程,也不浪費一分一秒。除了讀報外,她還要用心地想,今天是要到盲人輔導會,還是失明人協進會,又或是要到志連靜院,基督教福音中心去?這許許多多的義務工作,便是她生活中的主要部份。多想多做,實是健康之道呢!

早在1991年以前,也許是機緣巧合,只有中學程度的她,從明報社會服務欄裡,得知盲人輔導會招募義工—就這樣開始了她錄制有聲書的義務工作了。她是個有主見和品味的人,喜歡揀選那些文字較有深度的書來誦讀。一書在手,她要做準備的功夫就多了,在書上記下文字音韻的節奏或停頓,文字的正確讀音為何,作者要表達的語氣是怎樣 ? 這通通的專業和技巧,對能否制作出一輯好的有聲書,實是很重要的!我也沒有遇過一個比她更好、更用心、更慎重的誦讀者。屈指一算,從1991年開始,到現在的2011年,已有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並不是一個短的時間,她說,已曾錄制了三百七十多本的錄音書。找個計算機,算算看,若是一本書連準備和制作,花上十五小時算起,這近四百本的書,就要花上5600多小時了。我真的感到慚愧,若是要我讀這一大堆的書,以我那緩慢的閱讀速度,一輩子也讀不完呢!

是稚嫩的童子,還是憨厚的長者,或是嬌滴滴的小姐,又或是患上口吃的人,她也以悉如其份的音效演繹他們。這是我非常欽羨和佩服的!上天真的厚待我們,竟派了這完美的「誦書人」來為我們制作有聲書,好讓我們能快樂地享受著聽書的樂趣。大多數人也是較內向、較少表達自己意見和感受的。這也許冷了義工們的心。我們花這麼多時間去錄音,究竟有沒有人聽的呀?我們的心機有沒有白費!她說:「答案是沒有白費的!我們的辛勞,是會有人認同的。」。

在我的記憶中,曾聽過她錄制的有聲書的確不少,諸如:《胡雪巖》,《大國崛起》,《燈火樓台》,《倚天屠龍記》,《康熙大帝》等,這許許多多的精品,讓我眼界大開,更讓我能與諸位學養豐富的作家,神遊於書海之中,潤澤豐盛了我的生命。大約是在九十年代末,我還透過電話,向她請教「戈什哈」(清朝時大官僕役的名稱) ,是怎樣的寫法?她的閱歷比我豐,看的書比我多,懂的字也比我多,真的可當我的老師。

她的生活簡單檢樸,心境平靜,對宗教有獨特的見解,這些也是我很同意和值得我向她學習的。

她是我心目中的「靚聲王」。在此,祝願她身心康泰,能為我們這群眼雖不好,但仍很想努力學習的人,多制作一些好聽的有聲書。

訊息無障礙中心會員
蔡國強
二零一一年三月十二日




<口述電影>

本人於昨天參加了《唐山大地震》發佈會,感到非常欣慰,不單由於看到社會各界為了讓視障人士看電影的種種付出,更讓我第一次體會到,香港的盲人服務已走出了傳統福利救濟的服務形式,做到對「盲人文化」的推廣、保存和發揚。鍾景輝博士對盲人藝術教育的肯定,資深演藝人和播音從業員的義務參與,會員的深情感恩,令我明白到,視障人士已不是社會裡受忽視的弱勢,我們自身的奮鬥經驗,在奮鬥中與健視人士的合作,社會有心人的支持和響應,都漸漸促成了一種屬於我們這個弱勢社群的平權運動文化。在裡面,我們不是被動地接受健視人士要求我們的生存標準,而是從中表現了我們的創造力,在感恩中學會唱起自己的曲調。

當主流社會裡的健視人士一直簡單地以為視障人士的世界是一片漆黑,沒有必要看電影,很多盲人亦曾被這種想法所蒙閉,不敢爭取自己的文化權利。但事實上,正如那首〈你是我的眼〉所說:「眼前的黑不是黑 你說的白是什麼白。」我們並不是用主流的視覺套語來描述自己的文化,而是我們已經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文化生活。在導賞員的旁白裡,雖然我們「看」的並非健視人看的「電影」,但昨天開始,我們終於明白,原來我們是有一種屬於自己的「口述電影」文化,裡面有為我們這個社群定期舉行的放映活動,導賞義工的研習和經驗累積,媒體和電影工業的實際支持。有了這套「口述電影」文化,不但讓我們有機會接觸主流社會,我們更會因此而對這個視障社群建立一份強烈的歸屬感,使我們更勇於以身為一個視障人士,而感到驕傲。

本人相當感謝盲人輔導會這年多來,在建立這套「口述電影」文化上的寶貴貢獻,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我們能夠有機會繼續藉著向公眾推廣這套「口述電影」文化,令我們可以令盲人在文化參與方面獲得平等的機會,讓資訊無障礙的社會得以真正落實。


會員
盧勁馳
二零一零年九月三十日